说说游泳

我酷爱游泳。在水里，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拜托地球重力，真的是彻底的放松。

最好在露天泳池，蓝天白云，好太阳，蓝水里，摆摆腿，扭扭腰，随意一划动，就能蹿出好远，除了飞行，还有比游泳更惬意更自在的运动吗？当然，飞行只在梦里很多次幻想过，上一次梦到飞行应该是上个月，这说明我还在长个子。

跟水的接触，不说羊水了吧，有印象的还是幼儿园中班，三岁。在菊潭公园的游泳池，半米深的嬉水区，我在水里，老爸在岸边，他嫌水浅就不下来。也是哎，最深的地方才一米五，还被一群戴着金链子墨镜的人占据着，根本没人凑过去，想想那时候差不多算是黑社会吧。重点来了，我在水里跳呀，走呀，扑通，滑倒了。只记得滑倒了，整个人仰躺在了水里，透过晶亮的水能看到外边刺眼的日光。时间就在那刹那停止，停止了呼吸，没有呛水，没有扑腾，就是那么静静地，在半米深的水里躺着。一个小哥过来扶起了我，把我送到了岸边，我就跟爸爸回家去了，还记得跟他招招手说了再见。

那小哥长我三两岁，在公园里是出了名的——顽劣，五六岁的孩童敢跳进猴笼跟猴子厮打，这么多年来我认识的人无出其右者。那个时候对他的印象是，一脸跟猴子打过架后的伤疤，和孩子王特有的爽朗笑容。幼时再次听闻他是小学五年级，他被所谓的六年级流氓三剑客打架，被赶出了学校？妈的，什么狗屁三剑客，去年我又见其中一人，多年造型未变，长发，双眼皮，刁烟，一脸沧桑和不恭，在网吧玩LOL，据说，他就是那儿的一个网管。

回到我的小哥身上来，又是些许年未见未闻，但是我确定他知道我的名字，学校光荣榜上的常客少年队中队长学校广播站最有特征的声音这个演出那个主持，都是我，自然，我当初也记得他的名字。每个学校每几年都有那么几个风云人物，比如说我，也比如说他，学校老大。他当初也主动给我打过招呼，而我年幼时待人接物的一向羞涩，留给他的印象恐怕永远是笑笑笑笑。

再次看到他，是高三。高三上午课间操时间跑操，对，学衡水中学那种的。校长楼后的那个竹林路工字房前的拐角，我看到了他。翩翩少年，一袭白衣，旁边站着的应该是他的家长和学校的德育处（政教处）主任，脸颊上好大的一块擦伤，正好是颧骨那里。猜得出来，他转校来了，可能是在别的学校打架被开除了。我是班级的体育委员，喊口号期间狠狠扭头看了他几眼，激动，按捺不住。我想，朱德上井冈山找老毛，也大概是这种这种心情吧。

可是在学校就没再遇到他，也听闻了他是转校过来的，但是在哪年级哪一个班我全然不知道。高三学习的紧张和规律，也让我很快忽略了这一件事情。只记得两周后，听说，他在学校打架，被人欺负，全然是被人欺负，被开除了。妈的，还有没有公道了。虎落平阳被犬欺，小哥四五岁就敢跟猴子厮打，你们敢吗！

对了，那时是暑期补课。暑期补课末尾的一个闷热骚动的晚自习，班主任石老师进来了。一如既往地打破沉默，说了几句，“我再次强调不要翻院墙溜出学校下河洗澡，前两星期楼上那个打架被开除的那个姓什么来着的，今天上午在打磨岗水库淹死了！.....”

我没听错么？！我真没听错么！是小哥，四五岁就在游泳池救我的小哥，竟然溺水了！！这尼玛开的什么玩笑，他可是救过我的命啊！他小时候就下水，水性肯定很不错，怎么就淹死了！！我甚至都没有跟他说过几句话，哪怕正面的招呼都没有打过，我还说要哪天找到他当面告诉他当年的无意之举是救了我，我的救命恩人，怎么说不在就不在了！！

惋惜。心痛。却又无人诉说。


大学开学伊始对游泳课很是期待。西电大一游泳课是必修，这也是一直自豪西电的地方，虽然这几年因为有同学游泳课溺水学校对游泳课已经放水了很多很多。夏天到来游泳课还没开始的时候，便速速去办了游泳卡，泳裤泳镜，下水。小时候就跟着老爸看了不少游泳，跳水比赛，罗春娟，田亮，郭晶晶，我可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菲尔普斯，孙杨这些小鲜肉，倒不是很熟。所以，没吃过猪肉毕竟见过猪跑，下水，竟也能艰难地游起来，还是在两米深水区。两次划水，两次蹬腿，才往前扑腾一小段，头冒出来大呼一口气，有时候是出水大出一口气。到达岸边，某值班体育老师早已泳道尽头等我。“你，没戴泳帽。你会游吗？去那边浅水区去！”

被训了，被鄙视了，好胜心驱使我，必须学会游泳！并且在游泳课之前，现在是周一，下周二第一次游泳课。我要尽快学会游泳。接下来一周，我去了五次游泳池，看视频动图教程，回想看的游泳比赛，竟真自学会了不算太标准的自由泳，和本来就摸索出的很吃力的蛙泳。
游泳课之前已经分了组，甲组是会游，乙组熟悉水性，丙组不会游。我之前报的是乙组，老师还是羽毛球队的带队老师，我是队长，第一次上课第一次下水老师在教大家怎么漂浮起来，我已经游到了对岸。从此老师便不再管我。

去年来到巴黎，照例先找到附近泳馆，办卡。还在继续不怎么标准却又费力的泳姿，算是四种泳姿全掌握。一日电话里老妈开玩笑说，要去学游泳，省得以后儿媳妇和她都不会游泳却同时掉进水里，让我为难。突然想到了小哥，救过我命却后来自己溺水的小哥。我得重新学习游泳，规范，高效，省时省力，关键时刻能毫不拖沓救人的那种。

现在每次游泳，练习是第一位的，孙杨常规训练一日游一万多米，我不歇息游一千米能行吗？自由泳，快速高效，有力；蛙泳，省力简单。救人不仅得确保自己不被淹，想象身上有一个玩命拽着你的人该怎么游。

练累了，再放松，再享受游泳。我得学会游泳救人。